總是要寫一下席慕蓉
022 讀詩 席慕蓉 〈自白〉
說到台灣的現代女詩人，不得不提到席慕蓉。1981年，席慕蓉出版第一本詩集《七里香》，一年內再版了七次。我手上的這本《無怨的青春》由大地出版社初版於1983年2月2日，到1984年5月10日已是十五版。這數字有多驚人呢？1974年，同一家出版社初版余光中的《白玉苦瓜》，卻足足9年後才有第十版。據說《無怨的青春》至1986年還賣到三十六版，不知道當時的一版印多少本？故而後來有人以「席慕蓉現象」來評論她在80年代所創下的詩歌旋風。
能賣得那麼好，當然代表它有龐大的讀者群，廣受歡迎。多年以後，今天走訪舊書店，幾乎都會看到一本綠色的《七里香》和紅色的《無怨的青春》靜靜地夾在書櫃之間。這本承載了整整一代人的青春的詩集，到今天是繼承著上一代人的浪漫歲月，在當下發光發熱，還是作為情已逝的哀愁象徵，成為過時的廉價產品呢？
這首〈自白〉的語言清澈乾淨，卻有著深邃細密的情感。詩人覺得心中的愛美麗如詩，「充滿詩意」，因而不得不賦詩言情。今天讀來固然覺得是老舊的文藝腔，但是誰又能否認生活的中感情，你我他之間的愛不是如詩般美麗？簡單至一個人對一件死物，比如一件衣服、一本詩集、一副眼鏡，我們都曾愛之痛之，珍重如寶。只是今日我們會以另一種方式表露而已。
手上的舊詩集，寫滿了上一個主人在閱讀當下的即時反應。若干年後，它落入另一個讀者手上，真如「斷鍊的珍珠」那樣「柔潤」。我不知道這位讀者是誰，是男是女，無法重構一個已逝的感動時刻；但是，那些文字句子讀來依然鏗鏘有力，雖斷猶連，情意滿溢。那是席慕蓉的自白，也是讀者、你、妳、和其他曾經讀過詩的人的深情傾訴。
席慕蓉 自白
別再寫這些奇怪的詩篇了
你這一輩子別想做詩人
但是
屬於我的愛是這樣美麗
我心中又怎能不充滿詩意
我的詩句像斷鍊的珍珠
雖然殘缺不齊
但是每一顆珠子
仍然柔潤如初
我無法停止我筆尖的思緒
像無法停止的春天的雨
雖然會下得滿街泥濘
卻也洗乾淨了茉莉的小花心
— — 五四．二．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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